女孩苏玉霞：扛得起家读不起书
15岁，花一般的年纪，本应无忧无虑地自由成长，而呼和浩特市清水河县杨家窖乡杨家窖村的苏玉霞却承受着超越自身年龄的艰苦，要照顾妹妹弟弟生活起居、洗衣做饭、干农活……她用瘦弱的肩膀撑一个不完整的家。
姐弟三人坐在昏暗的窑洞里
破碎的家庭
一个偶然的机会，记者结识了苏玉霞。这个女孩，开朗乐观，她期盼美好的生活能够眷顾她们姐弟三人。
苏玉霞成长在一个濒临破碎的家庭。母亲离家出走，父亲身体不好不能长久劳作，懂事的她替父亲挑起生活的重担。苏玉霞的家，是一处破旧的院落，院子里堆满了杂物，两眼窑洞的窗户被杂物遮挡。推开窑洞的门，屋里堆着往年收获的粮食，只留开一条狭窄的过道通往里屋。屋里光线昏暗，映入眼帘的是一盘锅连炕，炕上铺了一张蓝色的破旧油布，靠近窗户的地方堆满了破旧的被褥和生活杂物。苏玉霞的弟弟妹妹正坐在炕上玩耍嬉闹，看到姐姐领着陌生人进屋，两人不再嬉闹，乖乖坐在姐姐身旁。
记者询问苏玉霞，为什么把衣服和杂物都堆在炕上？苏玉霞告诉记者，这些东西她不舍得扔掉，有的是别人救济她家的生活用品，有的是好心人送来的衣服。环视一周，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唯一的家电是别人家替下来的旧电视机。在窗户的玻璃上挂了一个卡通毛绒玩具，苏玉霞告诉记者，这个玩具是弟弟妹妹最喜爱的，他们怕弄脏了，就把它挂到了窗户上。
天空有一些阴霾，屋里有些憋闷，苏玉霞和记者来到院子里。院落里凉房倒塌，破烂杂物堆积如山，俨然一个废品收购站。苏玉霞说，这些杂物里有对妈妈的回忆，很多都是妈妈捡回来的破烂。杂物之间，有几双晾晒的鞋子还未干，这是昨晚给她给弟弟妹妹刷过的鞋。鞋子依旧有些脏，为了省钱，苏玉霞洗衣刷鞋从来不用洗衣粉。
日复一日的洗衣做饭、照顾家人，困窘的生活状态让苏玉霞体会不到生活的温馨，能上学成为她生活中的最大乐趣。
玉霞抱材火准备做饭
忘记妈妈的模样
“你们想妈妈吗？”苏玉霞的弟弟和妹妹摇了摇头。苏玉霞摸着弟弟的头说：“我们已经不记得妈妈的模样了，家里连一张妈妈的照片也没有，只记得妈妈的个子不高，好像是圆脸。”
本来善于表达的苏玉霞一直都在向记者介绍着家里的情况，说到妈妈的话题时，她没抬头，杂乱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哽咽的声音透露出她内心的痛。对于这个只有15岁的少年来说，重担不只是来自生活上的，更多的是来自心理上的。
苏玉霞的爸爸苏培成从田间劳作回来了，他的个头很高，同样很瘦。听说了记者的来意，他显得有些吃惊，之后便拿起桌上的碗筷吃起饭来。
今年53岁的苏培成，对于3个儿女的成长没有太多的心思和能力，用他的话说“能让孩子们吃上口饱饭就可以了”。养育3个孩子，全靠家里的30多亩地，可是因为他身体不好，只能种一半的田地。再加上种地都是靠天吃饭，每年的收成只能将就个吃喝。为了照顾3个孩子，他又不能出去打工，所以日子就是过一天算一天。
苏培成告诉记者，孩子的母亲是在2012年农历腊月二十九那天出走的。当时，对于母亲的出走，姐弟三人并没有过多的担忧。因为母亲患有精神疾病，所以出走一两天的事情时有发生，但没想到的是，母亲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自母亲走后，苏玉霞姐弟三人变成没人管的孩子。“每一天，我的心里都非常难受，虽然我妈患有精神疾病，她在的时候也帮不上什么忙，妈妈不会做饭也不会洗衣服，但她在的时候，我们姐弟三个毕竟还觉得这个家有妈在，每天晚上有人陪。她离开以后，我们的家就更不像个家了。”苏玉霞说。
一家四口相依为命
背着弟弟去上学
生活的苦难苏玉霞只能默默承受。在弟弟妹妹的心目当中，她不仅是姐姐，更是充当着“妈妈”的角色。苏玉霞的妹妹今年12岁，弟弟今年10岁。
姐弟三人让人同情：凌乱的头发贴在额头上，破旧的衣裤不合身。弟弟妹妹怯生生地藏在姐姐的身后，姐姐俨然就是他俩的保护伞。
“妈妈走了，照顾弟弟妹妹就是我的责任。”懂事的苏玉霞说着这句话就像一个大人，在她的心目中，自己早已长大成人。
苏培成说：“3个孩子跟着我过苦日子，苏玉霞很懂事，除了操持家务，照顾弟弟妹妹，还要帮着我干农活。我知道孩子们苦，但有啥办法呢？”
当天中午，玉霞做的午饭只有烙饼，没有炒菜。她麻利地抱柴火、和面，很快烙饼便熟了，她赶快招呼弟弟妹妹吃饭。苏玉霞告诉记者，除了土豆、白菜，一年很难吃到新鲜蔬菜，吃肉更是奢望。由于生活艰苦，三姐弟都比较瘦，弟弟妹妹更是营养不良，看上去面黄肌瘦。玉霞也时常肚子痛，但因为舍不得花钱去看病、买药，只能苦挨。
苏玉霞哽咽着告诉记者，他们想念妈妈。妈妈离开家的那年，弟弟只有4岁，每天哭着都要找妈妈。弟弟4岁之前从来没有去过院子里，一直就是拴在炕上，妈妈能照顾弟弟。妈妈离开家后，苏玉霞要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弟弟，两全的办法就是她背着弟弟去上学。开始老师不同意，后来了解到她家的情况，也就让她带着弟弟进教室了。“弟弟还小，在上课的时候，经常要大小便，她只能一路小跑抱着弟弟去厕所，就这样一天天熬过来了。”苏玉霞说，弟弟很聪明，学习成绩也好，这点她很自豪。
苏玉霞的每个早晨都很忙碌：5点要叫弟弟妹妹起床写作业，因为前一晚根本没有时间做作业，只能利用早起的时间把作业补上。由于爸爸是文盲，玉霞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给妹妹和弟弟辅导家庭作业。之后，苏玉霞还要烧水做饭，整理好这一切，她便带着弟弟和妹妹去上学。姐弟三人同在杨家窑中心学校上学，玉霞上六年级，妹妹和弟弟上二年级。待到中午放学后，姐弟三人要走两公里路回到家中，妹妹生火，姐姐做饭，等着父亲回来开饭。
姐弟三人站在破旧的院子里
渴望能继续 读书
“如果给我一双翅膀，我就能自由地飞翔……”这是苏玉霞曾经在日记中写到的一句话。由此看出，苏玉霞是多么渴望读书，而残酷的现实却是她根本负担不起去县城上中学的费用。
苏玉霞说，村里目前只有小学，想上中学得去县城，然而家里连住宿费和伙食费也交不起。更关键的是，妹妹和弟弟还小，需要照顾，她若离家上学，妹妹和弟弟面临辍学。苏玉霞计划等弟弟妹妹大一点，她再去县城上学，这一等就是2年。
苏玉霞说：“现在弟弟和妹妹已经上小学，生活能基本自理，我应该也可以上中学了，可是家里负担不起我上中学的费用。目前家里的条件不允许我们姐弟三人同时去上学，只有我选择放弃，才可能成全妹妹和弟弟。”说着这些让人心酸的话时，苏玉霞一脸淡定，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爸爸苏培成坐在小板凳上静静地听着女儿和记者聊天，他说，自己身体不好，家务只能靠大女儿。有时，他还会对孩子们发脾气。“我想让孩子们从小学会自立，只有这样才能在我干不动的那天，能照顾好自己。现在我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希望能让孩子们继续上学。我虽然是个文盲，但还是知道‘人不能没有知识’这个道理。”苏培成对记者说。
采访结束后，苏玉霞领着弟弟妹妹把记者送到村口，她悄悄地告诉记者，她也想成为一名记者。“我想如果我没条件继续上学的话，就去外面打工赚钱养活弟弟妹妹，让他们继续上学，我不想让弟弟妹妹和我一样，每天为一家人的吃穿担忧，也不想他们走上和我一样的路。”说这话时，苏玉霞眼圈再一次红红的。
如果有爱心人士愿意帮助这个懂事的女孩可以联系记者，帮助热线6651113。（文·摄影/大草原融媒体记者 段丽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