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包粽子

　　那年的端午节刚好是星期日。星期六下午，当时还在凉城县上小学的我和弟弟提前放学回家。堂屋里，放着父母头两天晚上就泡好的江米粽叶马莲……

　　粽叶泡在水桶里，干枯的粽叶渐渐成了柔和的绿叶，清香也渐渐被水浸泡出来，再瞧瞧旁边盆里已经泡得胖乎乎水灵灵的大红枣，还有那白亮亮的江米，如果能把它们组合起来，煮熟了……

　　这时候，我和弟弟的肚子有默契地咕咕叫了两声，弟弟问我：“二姐，你会包粽子不？要不，咱们先包几个吃？”

　　我每年都要看着爸妈为我们包粽子，却没自力更生过。弟弟期待的眼神，还有肚子的叫唤，顿生了我的勇气——“那我包粽子，你生火。”

　　弟弟以前从没生过火，但为了吃到粽子，他撒腿就跑到院子里抱柴火……

　　我的大脑回放着父母包粽子的画面，照着画面动手，捞起两片粽叶，折叠，打弯，围成漏斗，装米和枣，合拢捆马莲，这一连串的动作以前看父母做，利索得很，那粽叶到了我手里，就和我耍小性子，不听我使唤，还好，我有的是耐性，看谁耗得过谁？终于，粽叶在我手里服帖了，任我摆弄，让它怎么样它就怎么样。看一个棱形的粽子呈现出来，它就像一个在我手里诞生的重大发明，有了第一个粽子，第二个第三个就顺利多了。

　　但是，我对自己包的粽子还是不那么放心，万一粽子放到锅里一煮，里面的江米都跑了出来，那不就成了米粥？要是少包几个，熬成稀粥，还好交代，浪费不算多。要是包得多，最后煮成了稠粥，那可怎么办？这一巨大浪费粮食的事故我可承担不起。于是，我果断停手，就这三个粽子了。

　　我一直埋头包粽子，没顾上抬头看弟弟，此时，才注意到弟弟脸上抹着一道道锅底灰，也听到大锅里的水嘟嘟地响，弟弟生火也成功了。我们相视一笑，以前见父母煮粽子，都是一煮一大锅，说是煮粽子，其实是慢火炖粽子，为了让水淹住粽子，父母还会在粽子上盖一个大茶盘，再在茶盘上压个坛盖，再盖上锅盖。

　　我只有三个粽子可煮，只能大胆革新煮粽子的方式，采用煮饺子的方法了。

　　以前听妈妈说过，饺子要是煮熟了，就会漂起来。那粽子要是熟了，是不是也会漂起来？

　　于是，隔一会儿，就揭开锅盖，看粽子漂起来没有？

　　我看着墙上的挂钟，10分钟过去了，那三个粽子没漂起来，20分钟过去了，没漂起来，30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漂起来……

　　没用揭锅盖，已经能闻到粽香了，弟弟说他饿了。

　　最让我踏实的是，粽子里的江米没擅自跑出来，这让我大胆决定，捞出一个来尝尝，万一还是生的，我就再把它包住，继续煮……

　　我紧张地看着弟弟咬了一小口，看他慢慢咀嚼那一小口江米，我盯着他，他没把那一小团米吐出来，咽了下去，我也咽了口唾沫，把提着的心也咽了下去。接下来，弟弟几口就把粽子吞了下去。

　　我问弟弟：“好吃不？”

　　他说没尝出来，再尝一个才能知道。于是，第二个粽子又捞了出来。他先让我尝了一口，剩下的他又尝了。的确是熟了，味道和父母以前包的一样。我说服弟弟，第三个粽子没让他继续品尝，我说：“这个粽子得留下给爸妈尝尝。要不，他们就不会知道今天咱们自己能包粽子、煮粽子了。”

　　弟弟觉得我说得有理，就放过了第三个粽子，于是，我们都得到了爸妈的表扬。

[责任编辑 张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