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大兴安岭拉开生态革命大幕
3月28日,图里河林业局仅剩的一批木材堆放在贮木场中。卖完这批木材后,贮木场将走下历史舞台。
3月28日,图里河林业局101小工队伐木工候春才(右)与工友正在采伐禁伐前的最后一棵树
3月28日,图里河林业局101小工队的林业工人站在工棚前留影
4月1日,通往内蒙古大兴安岭根河林业局乌力库玛林场的道路异常冷清。入山处,一个挂着“封山”警示牌的栏杆孤零零地横在路口。栏杆后面,绿色的广告牌上写着一句令城里人感到既矫情又羡慕的标语:“根河源——唯一的污染是松香,唯一的噪音是鸟鸣。”
就在前一天,随着最后一棵落叶松的倒下,中国最大国有林区内蒙古大兴安岭在此结束了长达63年的采伐历史,举世罕见的生态革命大幕由此拉开。从4月1日开始,中国北方绿色脊梁正式从开发利用迈入全面保护发展的新时期。
“顺山倒”号子唤起“黄金时代”
“顺山倒嘞……”
3月31日,当这最后的伐木号子在乌力库玛林场响起时,参加禁伐仪式的人群沸腾了。
“顺山倒”是树木粗壮、机械稀缺时期的产物。伐木工在伐倒一棵大树前,根据大树生长的态势,确定其倒下的方向,发出顺山倒,横山倒或仰山倒的呼唤,以便工友避让。
“当年,林区开拓者们就是喊着这样的号子挺进林区,创造了一段令人惊叹的历史。”图里河林业局局长李丛明说,20世纪50年代初,新中国百废待兴,对木材的需求也与日俱增,为响应国家号召,第一代务林人告别故乡,爬冰卧雪,以人拉肩扛的方式挺进了茫茫林海。
“那时伐木全靠弯把锯,放倒一棵树最低也得一个多小时。”今年77岁的杨风义是林区首批伐木工,回忆起那段艰苦岁月,老人记忆犹新。”每天早上5点起床,6点上班,中午带点干粮在山上吃,冷了烤烤火,渴了吃点雪。”
“有了采伐器械后,树倒的方向已可以人为控制,喊号子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最主要的是,近些年已很难找到对人构成威胁的大树了。”伐木工佟文林说。
疯狂采伐陷危机
20世纪90年代起,木材的替代产业和替代物资陆续出现,其在国民经济中的战略地位已不再那么重要。此时,曾提供过大量建材物资的大兴安岭林业资源却已大幅受损,19家林业局辖区内的原始森林已消失殆尽,林区逐渐浮现“资源危机”和“经济危困”的“两危”局面。
“大树都采枯竭了,现在最大的树以前在我们眼里都是‘小崽’。”图里河林业局经营林场伐木工侯春才告诉记者,最为辉煌时,20多棵大树就能将卡车装满,但到了20世纪90年代,以前“看不上”的树也基本都被运下山,发往全国各地。
与此同时,林业职工们发现,风大、雪少的情况开始在林区频频出现。1998年,长江、松花江流域发生的特大洪水灾害给仍在激进砍伐的中国林业敲响了警钟。
内蒙古森工集团总经理、内蒙古大兴安岭林管局局长巴树桓说,大兴安岭是嫩江、黑龙江的主要源头,处于重要的生态顶端,与下游的生态安全密切相连。这里的生态一旦出了问题,对于东三省而言,将意味着难以挽回的生态灾难。
针对长期以来天然林资源过度消耗而引起的生态环境恶化的现实,我国政府决定开展“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该工程实施后,林区开始了以木材生产为主向以生态建设为主的转变。
“到改变的时候了”
“60余年的采伐使人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式——木材就是资源,离开木材就没有了依托。这是因为他们的技能就是采伐、集中、装车、运输、造材这个流程,现在到改变的时候了。”巴树桓说,停伐后,现实情况将逼迫林区的干部群众转变思想,大量的新兴产业必将发展起来,如野生动植物的养殖、野生浆果的栽培、林下资源的 深度 开发等。同时,在森林抚育扩大造林面积的同时,林业部门还可以为社会承担营造生态产品的职能。包括湿地的恢复、大面积荒漠化的治理等。
图里河林业局已开始着手混合所有制经济合作,开发蓝莓花青素项目,“以野生蓝莓为例,1吨蓝莓经提取花青素、酿酒、制造色素、风味剂及浓缩果汁等流程后,可产生9万多元的经济效益,远远超过了木材的价格。”李丛明说。
他表示,“我们必须改变‘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传统思维,规模化发展大兴安岭的优质林下产品,增强经济发展后发优势。”(据新华社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