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车重组，开启国资改革新范式

国务院总理李克强3月25日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会议听取了中国北车、中国南车重组进展情况的汇报，要求遵循市场规律和企业自愿原则，为重组创造有利条件，确保企业稳定运营，促进效益提升。

南北车重组，在此前较为权威的官方说法，只是去年底有媒体援引接近国务院国资委的人士消息称，“中国南车与中国北车合并方案的第一稿已完成，上报国务院”。事实上，在此之前，这一消息已被传布多时。此次国务院常务会议以“听取重组情况汇报”的间接方式来披露，算是首次正式被官方证实。尽管具体的重组方案依然未出台，但重组已是板上钉钉。

两大国企的重组拿到国务院常务会议的高度来讨论，足以证明这一国企重组动作的意义，非同小可，应该超出了企业自身的范畴。

在讨论其意义时，有必要先看看南北车两大国企走向重组的背景。这方面，此前不少媒体的分析与介绍，已经较为详细。如中国南车集团和中国北车集团是2000年由原中国铁路机车车辆工业总公司分拆而成，经过数年发展，这对龙虎兄弟如今已分别跻身世界轨道车辆制造企业排行榜的一二把交椅。

为何如此世界级的大型国企，还要进行重组？各种原因分析中，共识较多的答案是，规避两家公司近年来在海外市场恶性竞争，如互相压价导致两败俱伤的情形。

这种分析，再对照此次国务院常务会议的具体指示，已经足够了然：要继续加大国企国资改革力度，加快国有资本投资公司、运营公司试点，充分发挥市场机制作用，促进强强联合，优化资源配置，有效解决重复建设、过度竞争等问题——重复建设、过度竞争与“恶性竞争”无疑是同义所指。

然而，要理解南北车重组的根本原因，仍旧要回归到市场的背景，即常务会议所指的“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

由分拆到重组，对应的市场是如何变化的？很显然，在2000年的分拆中，中国铁路机车市场，也即原中国铁路机车车辆工业总公司所面临的企业自身困境与市场特点，主要是缺乏竞争导致的低效，以及主要面向国内的市场腹地。就此而言，一分为二，以分拆来带动竞争，促进技术革新，并满足国内市场的需求，无疑是遵循市场原则的理性选择。

然而，到如今，南北车已坐上世界轨道交通制造企业的前两把交椅，尽管国内的市场前景依然巨大，但更主要的竞争对手已经是国际企业，市场腹地也延伸向国际。如“一带一路”建设，就为中国的国际轨道交通市场提供了一次难得的机遇。如此市场环境下，两家中国龙头企业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无疑很容易出现自伤性的恶性竞争，反而不利于提升国资经营的效率，与中国装备业走出去的质量。

因此，南北车的分拆与重组，都是为了更好地适应市场竞争使然——分拆是以分搞活国内的机车制造行业活力，强强联合是为提升中国机车制造的国际竞争力。由是，在历经上世纪90年代至本世纪初的国资分拆改革高潮后，面临新的市场环境，国资、国企改革或将重新开启一轮强强联合式的重组改革，而南北车或只是走出第一步的试验者。

这一变化，归根结底，是一次针对市场原则的再调整和发展战略重心转移的务实选择。其背后与中国装备业走出去的发展战略相辅相成。历经改革开放三十余年历练的国资国企，在由市场化改革焕发活力后，再一次选择以强强联合的方式走向国际市场，正是“进一步完善公司法人治理结构，健全激励约束机制，提高经营管理水平，推进核心技术研发和整合，创新商业模式，增强国有企业活力，提升利润率，促进税收增加”的一次重要选择与再出发。

有必要看到，现今不仅在制造业，包括金融业银行等领域，中国都已出现较多的世界级大型企业，原有的市场化改革确实带来了市场竞争红利，但面对国际市场，这种格局也很可能带来重复性的、无效性的恶性竞争，反而不利于真正提升国资效率，助推国企实现现代性的法人治理结构与管理水平，因而，以整合思维推进重组，或将是未来一段时期中，中国国企改革必须直面的一个现实选择，而南北车的重组，仅仅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