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届草原文化主题论坛发言摘登
坚持创新发展 弘扬草原文化
《内蒙古日报》(2016年7月5日)15版
论坛上,围绕“坚持创新发展,弘扬草原文化”的主题,来自区内外的专家学者进行了深入研讨和深度交流,作了精彩的发言和辨析。本报今日推出特刊,摘登有代表性的8位学者的论坛发言,与读者共享。
编者按
今年是草原文化主题论坛走进的第13个年头,也是硕果颇丰的一年。本届论坛共收到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央民族大学等43个单位专家学者的应征论文133篇,其中37篇论文分获一、二、三等奖和优秀奖。
草原文化概念的提出和演变
◎内蒙古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包斯钦
作为学术概念使用“草原文化”这一术语,用以指称世代生息在草原这一特定自然生态环境中的历代不同部族、民族人们的一切精神活动及其结果,据笔者目前查到的资料,最早使用草原文化概念的学术文献是成书于1940年的美国著名蒙古学家拉铁摩尔所著《中国的亚洲内陆边疆》一书。拉铁摩尔使用的“草原文化”概念,具有“草原人类的生存方式”之意,这显然属于广义文化的范畴……
90年代,围绕草原文化进行学术研究的大量学术文章和孟驰北著《草原文化与人类历史》、邢莉、易华著《草原文化》两部著作问世。“草原文化圈”“草原文化区域系统”概念,都是在这个时期被提出来的。
在我国这样一个民族众多、地域辽阔、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古代文化的发展具有鲜明的民族性、地域性和时代性之特点,这些特点互相交叉与融合,呈现出一种多元结构。
游牧民族的草原文化也是丰富多彩的这个古代文化系统的一个重要构成部分。草原文化多次与中原农业文化发生碰撞,并在反复的冲突中实现融合,逐渐形成以农业文化为主体的多元结构。这种互相作用对中华文化的发展具有深远的全局性影响。
众多研究者认为草原文化是一种客观存在,草原文化概念所涵括的正是草原民族在科学、技术、艺术、教育、精神生活以及其他方面所取得的总成就。人们对草原文化概念的认识经历了零散研究、自发研究的不短的历史阶段。尽管研究者对草原文化概念的理解、为其赋予的具体含义有所不同,但在把草原文化当做草原人类创造的一种特色独具、有别于其他地域文化类型的客观存在来看待,却是研究者的共识。这也正是草原文化学科赖以诞生和存在的根基和合理性所在。
2004年,内蒙古自治区学术界启动“草原文化研究工程”,是在无数前人研究基础上的一次学术跃升。而这种跃升之所以发生,无疑是受学术研究必然而深刻的内在规律所驱动,因而该项研究也使草原文化研究进入全新的学理建构时期。
草原文化创新具有重大历史和现实意义
◎中国巴山文化研究会会长钟昌斌
草原文化创新不断彰显出草原文化活力。草原文化是中华文化“极具特色”的“主源之一”,在于它始终坚守创新而呈现出的独特性。欧亚草原区特定的自然人文环境,造就了草原民族吃苦耐劳的品格和自强不息、豪迈刚健的精神。草原民族不断学习借鉴、创新创造的性格逐步形成。创新是草原文化产生、发展和不断壮大并取得卓越成就的关键,是千百年来社会发展的继续,是草原文化理论建设的跃进和升华,是草原民族推进草原文化发展的必然行动。
草原文化创新预示着草原文化建设新高潮的再次来临。草原文化学的逐步建立,特别是中国草原文化的基本理论、发展脉络、区域分布等方面的研究,让我们懂得了如何把祖先创造出来的文化遗产传承和光大。“崇尚自然、践行开放、恪守信义”核心理念的提出,为草原文化创新提供了新视角,给草原文化创新发展描绘了新路径。核心理念反映了草原民族的基本思想,体现了他们的行为方式,展示出的品行品格,构建起了草原民族的文化理论系统,指明了应该坚守什么,怎么推动以及能够实现什么样的目标等问题。
草原文化创新将进一步提升草原文化的影响力。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决定、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不忘本来才能开辟未来,善于继承才能更好创新”等重要论述,给草原文化创新提供了思想先导。草原文化以部落、族群为单位“滚动式”传播的特点,表明推进草原文化研究具有很大空间,因此,推进国内国际草原文化研究合作,形成引领草原文化创新发展的“拳头”,进一步促进和扩大草原文化研究交流,这是不断推进草原文化创新的重要途径。
草原文化的当代价值与创新发展
◎呼伦贝尔市委党校副校长石双柱
草原文化能否得到创新发展,关键取决于它是否具备当代社会历史价值,即现代性。当代社会正处于现代化进程中,市场化、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和农牧业产业化,加上民主化和经济全球化,构成了现代化进程的现代文化特征。草原文化具备适应这种发展进程的现实价值,才能够创新发展。
草原文化的当代价值,就是其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有用性。草原文化,不仅仍然是当下草原民族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和社会交往方式,而且在推进整个社会现代化的进程中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具体来说,草原文化是中华民族文化创造活力的源泉,草原文化是国家、地区软实力提升的基础,草原文化是繁荣文学艺术创作的保障,草原文化是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动力,草原文化是民族文化强区建设的根基。
草原文化的创新发展,关键是如何激发草原文化创造活力。从内容上来说,就是变革草原地区族群生存方式,包括物质生活方式、精神生活方式和社会交往方式的改革和创新;从形式上来说,就是变革草原地区民族生存方式的实现途径和手段,包括对表现物质文化、精神文化和制度习俗文化的各种特质的改造和更新。从过程上来说,就是变革草原文化价值结构,包括了内在价值结构和外在价值体系的重组和更新。要完成这样的创造过程,必须坚持在传承的基础上弘扬和创新发展。
在理论与实践上促进二人台创新发展
◎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副教授王秀玲
二人台是在草原文化的滋润下成长发展起来的地方剧种,是蒙汉族民间艺人共同创造的结晶。它渗透着草原文化的审美特质,彰显着草原文化的精神内涵。随着2015年7月国务院颁发《关于支持戏曲传承发展的若干政策》,一系列对戏曲“利好”的政策和措施相继出台,二人台界需要抓住机遇,集思广益,形成合力,为二人台在21世纪的传承与创新,在理论和实践上的做好准备。
第一,二人台的理论建设与实践相比明显滞后。当前不但需要深入研究二人台艺术本体,还需要对二人台在历史上的各种实验进行总结、分析和归纳,提炼出一些普遍性的问题,上升到理论的层面给予分析和解读,例如在理论上厘清原生态二人台与其变异形态之间的关系,解决实践者的困惑和难题,发挥理论应有的作用。
第二,二人台界需要在创作方向与传播方式上革新观念,从以前的眼睛紧盯领导和评委向观众的审美趣味和审美习惯转变;从传统媒体的传播方式向全媒体传播改变,为二人台争得更多的观众和市场。
第三,在二人台剧目上实行“三个并举”,多层次、多角度地满足不同人群的精神文化需求。要从单纯追求数量的增长逐渐转到依靠质量的提高,以精品求生存,向精品要效益上来,把已经初具规模的精品剧目打造成经典剧目。这样既能避免“写一个,演一个,丢一个”的状况,又能避免“老戏老演,老演老戏”的恶性循环。
第四,二人台的理论研究要走出自说自话的小圈子,增强现实关切,对现实积极发声,汇入到当前草原文化研究的热潮中,参与到内蒙古民族文化强区的建设中,以开放的胸襟和进取的精神,为内蒙古草原文化的传承与创新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草原文化的分布与传播
◎内蒙古社会科学院草原文化基本理论研究课题组研究员胡玉春
草原文化作为一种区域性的整体文化结构,有自己的文化核心区、拓展区、传播区和影响区。一种区域文化在其发展过程中,文化要素的密集、叠加程度最大限度的反映出某一区域内文化的同一性和聚集度。因此,在草原文化分布的问题上,首先可以确定核心区域。具体而言,司马迁提出的北边农牧交错带——以天水、陇西、北地、上郡一线大概可以作为草原文化核心区的南端;至于它的北线,就今天中国范围而言当然是内蒙古高原与蒙古国之间漫长的国界线,在历史上,也包括了蒙古高原绝大部分地区;东部应以大兴安岭西麓为横切面作为天然屏障;西线以黄河上游青海湖向西北延伸至玉门关、嘉峪关一线。以上四面环绕的地理单元就是我们研究认定的中国北方草原文化核心区的大致地理范围,它包括今天内蒙古自治区的大部分地区。这一区域是草原文化的主要发祥地和承载区,其文化具有原发性、延续性、承继性的特征。这里的草原文化没有出现时间上的断层和空间上的转移。
青海湖、玉门关、嘉峪关沿线以西区域,大兴安岭北段沿线向南延伸至西辽河以南的燕山山脉一线以东区域的广大区域,为草原文化的拓展区域。这些地区与核心区的地理环境、历史发展过程有很多相似因素,致使草原文化有很高的聚集度和认可度。可以说,我国历史上的许多游牧民族及其游牧经济,都是从这种亚型文化中发展而来的。草原文化向南与黄河文化碰撞和互动是文化传播活跃的表现。两个文化区相邻接壤,地域分布呈犬牙交错格局,两种文化植根的地理环境与生活生产方式皆具有典型性,文化的传播和影响首先在这里发生。以大同、长安和北京等地为半径的地区尤其受到这种文化传播的影响,可视为草原文化传播区。另外,草原文化对中国其他区域文化的影响也无处不在,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亦不容忽视,可以说,西起地中海东达日本海的广大范围内,无不受到过草原文化的影响。
用创新引领内蒙古文化软实力提升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研究员周竞红
草原文化是内蒙古区域文化最基本的构成要件,内蒙古要提升区域文化软实力,着意推进草原文化现代化是不二选择。草原文化创新是其提升区域文化软实力的重要驱动力。
草原文化创新,首先是观念创新,核心是发展观创新,这就需要立足于草原环境资源特征,协调牧、工、农、商、林等各业关系,使参与文化创新的各方形成共识,有意识、有勇气立足本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实际和草原资源环境特性,深度把握本区域文化地理特征和文化资源特征,遵从文化发展规律,依托草原环境资源,从保障最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和可持续发展目标出发,解放思想突破定势,突出草原文化特色,为各民族群众提升生活水平和质量提供特定的文化产品和文化服务。
其次,将政府组织力、市场影响力、人才推动力有机结合起来,创新组织方式,充分有效地配置各方资源,在规范有序中推动草原文化发展。
第三,以创新推进草原文化发展管理、运行模式等,以社会需求为导向,打造有利于推动、启发文化创新的社会环境和制度保障。
第四,推动畜牧业经营方式创新是保持草原文化现代化的根本。以良好的技术支撑、牧民文化素质整体提升以及普遍的公共服务水平提升为基础,推进畜牧业现代化。
第五,建构草原文化产业链,将传统草原文化成果与科技、资本、创意结合起来,产出适于国内国外、区内区外不同市场消费需求的文化产品,使其承载草原文化特有的绿色、开放、包容、宽厚的气度。用最新的草原文化成果服务于本区域人民群众,服务于中国的国际竞争。
共建草原文化南北大通道
◎四川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幸晓峰研究生沈博
对草原文化的认识。2005年,由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社主办,34家媒体协办,通过专家、大众、网络媒体评选等方式,评出了15种以地理环境和自然风貌为特征的类型文化,草原文化是其一。中国的草原文化主要分布在西北部地区,以北方草原文化为主体。位于西南地区的川西高寒草原文化,是一道独特的草原文化风景线。历史上蒙古族等北方草原民族的迁徙、定居,以及与藏族的融合,后逐渐在藏彝走廊鲜水河流域形成以“霍尔文化”为中心的部族,保存了北方草原文化的珍贵遗迹,形成了中国多民族文化的交流融合,记录了多民族团结进步的中华文明的悠久历史。
甘孜州鲜水河流域是藏彝民族走廊由北向南的通道,自古以来多民族族群在这里融合定居,形成了霍尔文化、嘉绒文化、木雅文化等多民族文化区域。“霍尔文化”,主要指以炉霍县为中心,位于甘孜、炉霍、道孚一带的“霍尔巴”(蒙古族人)特有的文化。据研究,“四川的霍尔人已融入到藏族人之中,但他们至今都保留着源于蒙古族的传说以及一些特殊的风俗习惯。”鲜水河流域一带的“霍尔人”,以农耕定居生活为主,但依然保持着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的文化传统。霍尔文化作为南北草原文化交流的一个典型区域,这里既遗存着内蒙古草原文化因素,也遗存着其他地域文化因素,体现出多民族文化的交融发展。
共建草原文化南北大通道。首先,以草原文化为主题,协同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在国家《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中包括了18个重点省区,客观上为内蒙古和四川两省区的南北草原文化交往从国家发展战略层面提供了机遇。其次,以草原文化为主体,凝聚中华民族、中华文明的共同意识。草原文化的悠久历史和丰硕成果成为弘扬中国多民族优秀文化传统、增强民族团结的一个亮点。
我们对草原文化发展充满期待,希望通过促进南北草原文化交流,为实现“中国梦”携手共进,开创更加美好的明天。
蒙古族表演艺术类非遗要借力全媒体传播◎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文化艺术管理系副教授刘筠梅郝凤彩
蒙古族表演艺术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和极高的文化艺术价值,是蒙古族民族精神和历史文化的重要载体。保护、传承、发展和传播蒙古族表演艺术类非遗对于弘扬民族优秀文化传统、增强民族文化自信有着非常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当前,蒙古族表演艺术类非遗的传播方式主要表现为编辑出版式传播、比赛展演式传播、传承人和明星传播、传统媒体传播、学校教育传播、旅游景区传播等。在数字化信息技术和通信技术不断成熟的背景下,以新媒体传播为主导、新媒体传播与传统媒体传播相结合的全媒体传播正在逐渐成为信息传播和接受的主要方式和渠道。因此,蒙古族表演艺术类非遗也要创新传播手段,充分利用电脑、手机、平板电脑、数字电视、流动媒体、微电影等新媒体,利用微博、微信、QQ、APP、网络视频、社区等新媒体平台,以文字、图形、图像、动画、声音、视频等手段,生动、形象地进行传播。全媒体传播形态切合表演艺术类非遗的活态性、模仿性、参与性特征,可以更全面、更生动地传播,受众的参与性更强,也更易于接受,因此,传播效果更加显著。
在全媒体传播过程中,要在两个方面着力:一是要创新蒙古族表演艺术类非遗的内容、形式,使其更加符合全媒体传播方式,也更加适合现代人的欣赏和接受习惯;二是要充分利用“互联网+”优势,真正利用好大众习惯和接受的全媒体传播平台,促进蒙古族表演艺术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得到更好地传承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