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里的故事

27.04.2016  10:56

  眼前一张张发黄的黑白相片,让近半个世纪的边关岁月宛如白驹过隙般瞬间流逝。突然,目光定格在两个身穿绿军装,头戴解放帽,骑着一辆三轮摩托车的相片上,那是一辆“长江750”型警用三轮摩托车。对于现代许多边防官兵来说,三轮摩托车的记忆已经渐渐模糊,甚至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

  长江750又称“边三轮”和“偏三轮”,上世纪70年代配发至公安边防部队,后来被称作“挎斗子”警用三轮摩托车。由于我儿时对挎斗子偏三轮有着深刻的印象,也就留下了那个年代一段尘土飞扬的记忆。

  1978年,父亲所在的锡林郭勒盟苏尼特右旗赛汉塔拉公安边防检查站正准备撤站建所(格日勒敖都边防派出所)。作为第一任站长,为了早日让官兵搬进新营房,父亲一边进建筑材料,一边和大家一起拖土坯、垒院墙,平整院落;还要带领官兵进行堵卡验证、执勤巡逻,经常骑着挎斗子下乡往返于检查站和派出所之间。当时,能够见到父亲简直就是奢望。

  有一次,终于盼到父亲骑着那辆绿色三轮摩托车回家。父亲在家呆了一晚上,第二天刚微微亮,父亲告别母亲就想开溜,但计划被我识破没有“得逞”,于是,我就有了第一次乘坐长江750长途跋涉的经历。

  5月的苏尼特草原,虽然闻到了春天的气息,但是天气依然寒意袭人。父亲走出院门,发动了三轮车后正准备要走,我突然从母亲身后窜出,迅速爬到挎斗子的备用轮胎上,父亲没有发现,也没听到身后母亲的喊声。那时候还没有“沙尘暴”一词,只是感觉风沙特别“生硬”,我趴在挎斗子的轮胎上,一粒粒沙子打在脸上觉得生疼。直到摩托车驶出了小镇,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拍着车斗子大声嘶喊,摩托车终于停了下来。父亲心疼地将我放到偏斗子中,用皮大衣将我裹起来,在我的哭泣和再三要求下,父亲终于带着我前往70公里外的新建派出所。摩托车穿越在大漠戈壁,扬起了长长的烟尘。

  一路上,父亲还不忘走包串户,主动给牧民群众做好“四反”“五防”工作,同时沿路查看执勤点和义务堵卡点执勤情况,临近黄昏时,才抵达格日勒敖都苏木。回忆当时,那些牧人和儿童们见到偏三轮,总是新鲜地爱不释手抚摸着,听到他们不停的赞叹声,也看到了他们眼里流露出的羡慕。

  上世纪60年代初期至80年代中期,挎斗子偏三轮在边境一线巡逻执勤和堵卡验证工作中的作用十分突出。1964年,锡盟边境地区组建16个一线公安边防派出所,当时,边防派出所的主要交通工具是马匹和骆驼,只有个别重点所使用从公安边防军手中移交过来的深绿色圆头挎斗子偏三轮,负责边境一线哨卡(点)人员和给养的输送工作。哨卡也称为观察哨和观察点,主要是观察敌情,堵截越境人员和牲畜,所处位置一般在边境前沿禁区的前后,设有明哨和暗哨两种,每个哨所通常3个人,干部、班长和战士各一名。按照边境线分布和公里路段,由若干名牧民组成民兵分队协助和支持每个哨卡开展工作。

  苏尼特右旗额仁淖尔公安边防派出所是锡盟最早成立的边防派出所之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该所管辖边境线上设有4个哨卡,挎斗子偏三轮穿梭往返于边境线、哨卡、边管区之间,每个哨卡和每名官兵都留下了许多精彩的故事。

  1977年3至6月,连续发生牲畜越境4起351只,边境管理形势十分严峻。作为重点地段,阿尔善宝勒嘎哨卡密切注视边境一线动态,当时每个哨卡与派出所之间的通讯还是很方便的。接到哨卡电话后,派出所迅速派3名官兵骑着偏三轮增援哨卡,分别堵截越境牲畜羊353只、牛196头、马103匹、骆驼153峰。1984年,干部额尔登巴特尔骑着偏三轮带着班长土景峰和1名战士,从XXX界桩抓获一名内潜外逃特务,还及时堵截抓获了某核工业勘探队一辆卡车和4人,当时这4人携带了大量勘探图纸、地图和国家机密文件。他们为国家挽回了巨大的损失,3人分别荣立二等功和三等功,额尔登巴特尔两次荣立二等功,被国务院和中央军委授予“祖国英雄儿女”金质奖章。

  1988年11月,入伍的前一年,我和父亲乘火车来到呼和浩特市,当时总队警务训练处的一名警务参谋骑着偏三轮来火车站接我们。长江750偏三轮已经由绿色更换成蓝白相间,圆头仪表盘改为方形双灯,附带导流罩,挎斗也进行了瘦身美容,安装了警灯,整体外观体现出庄严、威武。1994年,我从锡盟东乌旗额仁高毕边防派出所调到西苏旗格日勒敖都边防派出所的时候,见到了西苏旗边防大队仅剩的一辆80年代配发的SD750B-7C型警用三轮摩托车。1996年以后,750型警用偏三轮被嘉陵、五羊、雅马哈等两轮摩托车取代,从此退出公安边防部队的历史舞台。

  一段公安边防过往,一路铁骑雄风华章。属于挎斗子警用摩托车的这段记忆,记录了过去难忘的岁月,也记录了一代代公安边防人光荣的职责和使命。(赵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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